052 唱赏


  戏台上的表演落幕并不代表这出戏就彻底结束,最后那个“唱赏”的环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唱戏还要精彩。

  程小楼等人谢幕退场后,一位嗓子通透年近五十的唱赏官站在戏台中央,先恭恭敬敬的向台下所有人鞠了一躬,才拿出一本大红礼薄扯着嗓子用透亮的声音大声唱道:“腾跃地产赵先生,赠程小楼程老板金簪10支!”

  唱赏官一嗓子之后,戏园子里哄的一下又热闹起来。

  “腾跃地产赵先生?哪个赵先生,难道是腾跃老总赵腾跃?”

  “好像是一家新起来的房地产公司,楼盘就在我们家附近。”

  “程老板好大的面子,没想到连房地产公司的老总都来了。”

  ......

  身后的惊讶和羡慕传进坐在戏台第一排的一名中年胖子耳朵里,他喜滋滋的站起来转身朝众人挥了挥手,这才一脸得意的又坐回去。

  中年胖子身后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凑上前满脸堆笑的恭维道:“赵总,一下子赏出去10支金簪,那个程小楼一会儿保准亲自出来当众谢您。”

  “区区5万块钱算什么,我赵腾跃捧戏子从来都大方的很,只要他以后哄的爷高兴,别说10支金簪,就算10顶凤冠爷也舍得赏。”

  中年胖子得意的一笑,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把五万块钱放在心上,似乎只是赏出去了10支棒棒糖似的。

  “那是,赵总您这5万的赏要是拔得头筹,他程小楼一个小戏子还不得对您感恩戴德,千恩万谢?而且咱们腾跃地产的广告也打了出去,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啊,赵总,还是您高明!”

  眼镜男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就是一通马屁拍了过去。

  “那是!”

  中年胖子下巴扬的更高,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赏戏子”在这个世界也是一门学问,明明是那些土豪捧客看戏看的高兴,想打赏几个小钱,却不直接说赏多少钱,而是换了一种更高雅更好听的说法,用“赠”来代替“赏”。

  生旦净丑这四个行当的赏钱也分别用各个行当的标志性饰品来替代,比如说旦行的赏钱就通常用“簪”和“凤冠”来替代,戏迷们和梨园行的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赠给旦角儿的簪通常又分为银簪、金簪和玉簪,各个城市的梨园行对此都有不同的潜规则,虽不会明文规定,但各个戏园子都会遵从。

  比如绵山城的所有戏园子对簪的定价都是一致的,银簪代表1000块钱,金簪代表5000,玉簪代表10000。

  至于凤冠,绵山梨园行的价格更是达到了恐怖的100万,好几年都没有“赠”出去过一顶了。

  中年胖子一出手就是10支金簪,这就相当于直接赏给了程小楼5万块钱,这在绵山城这种小地方来说,确实算得上出手阔绰。

  而作为在戏院登台的伶人,则没有拒绝捧客打赏的权力。

  无论是在程小楼前世的中国古代,还是在这个世界的华国梨园行都是如此,或许,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对伶人的一种侮辱,同时也是伶人的不幸。

  但是从正面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伶人的荣幸,得到的赏赐越丰厚,也就代表他的戏越受欢迎,越受捧,越受重视。

  如何看待这个问题,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玉琅戏院的这个唱赏官也是老资格了,自然懂得如何把握现场的节奏。

  等底下的戏迷们震惊的差不多了,他才又扯着嗓子再次唱道:“鼎泰珠宝吴先生,赠程小楼程老板5支金簪。”

  “才赠5支金簪,小气吧啦的!”

  腾跃地产的赵胖子听到第二个人才打赏了5支金簪,立马就撇着嘴不屑的低声嘲笑起来。

  赵胖子虽然不把鼎泰珠宝吴先生的5支金簪放在眼里,但那些普通戏迷还是被震的不轻。

  5支金簪听起来轻飘飘的,可那也是整整两万五千块钱啊,相当于普通白领三四个月的全部收入了。

  “绵山通信钱先生,赠程小楼程老板6支金簪。”

  “六品农庄周女士,赠程小楼程老板4支金簪。”

  ......

  唱赏官每一次唱赏,都会引得台下一阵哗然。

  因为从腾跃地产的赵胖子开始,一直唱到第九个人都清一色赠的是金簪,而且最少的一人都赠了2支。

  唱赏的规矩可不是所有人的赏,都有资格由唱赏官在台上当众唱出来,一般只有赠的最多的前十位才有资格享受唱赏待遇。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赠10000以下的连被唱赏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大手笔的赏,在整个绵山梨园界出现的次数都不多。

  赏也是有规矩的,只有当地各个戏园子的角儿才有这种待遇,像外地过来跑单帮串场的,和其他地方来唱堂会的角儿都不会有人赏,赏了也不会有唱赏官当众唱出来。

  就算是华国如今最当红的旦角儿柳凤英柳老板来了也一样。

  这也是每个地方梨园行和戏迷们对本地伶人的一种喜爱、保护和尊重。

  后台通用更衣室,一名竞选梅香一角儿失败了的年轻女孩,掰着手指忽然羡慕的惊呼道:“天哪,这才唱到第九个就已经有38支金簪了,最后一位还指不定赠了多少簪子呢,这也太夸张了,程老板真厉害,谁要是做了他女朋友那还不得美死!”

  “得了吧,程老板人家今年才刚满18岁,戏唱的好,模样长的又俊,还那么有才华,咱们就别指望了。”

  她旁边一名正在卸妆的女孩幽幽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

  “那可不一定,万一人家程老板就喜欢我这样的呢?昨天他还很有耐心的跟我说戏,还请我吃点心,请我喝奶茶呢。”

  那女孩不甘心的咬牙瞪着眼睛反驳道。

  “得了吧,咱们这一波唱《锁麟囊》的人谁没吃过程老板买的点心,喝过他请的咖啡和奶茶?那照你这么说,程老板今天上午指点我身段的时候还摸到我腰了呢。”

  旁边另外一个比她大点儿的姑娘撇了撇嘴继续打击道。

  “啊.......烦死了!”

  最开始说程小楼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儿抓狂的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生无可恋的惨叫后,耷拉着脸噘着嘴继续卸妆,再不吭声了。

  这种场景在玉琅戏院这些年轻女孩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年龄稍大的女人和那些男的每次都只是笑着在旁边看热闹,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跟着打趣两句,逗一逗那些思春的小丫头。

  因为她们心里都很清楚,那位既才华横溢又模样俊秀的程老板就算要找女朋友,也跟她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说整个玉琅戏院还有谁入得了程小楼的眼,恐怕也只有当家花旦俏三姐和跟他搭戏的玉里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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