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把腿打断（3/3）
今天小三更，这是第三更，感谢大家对《俗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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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好哇，大老板？”刘炎扯着嗓门，一进店就冲站在柜台边的张小军吼，目光却四处逡巡，搜索着姜梅的影子。姜梅正在弯腰扫地，很快被刘炎发现了，刘炎立刻走了上去，在姜梅身前的一张空座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烂笑，双目冒着邪光，嘴里吞着口水，声音低了八度的说，“嫂子，还在忙哇？嘿，给我冒三两牛肉米粉喃！好久没吃嫂子亲手冒的米粉，怪想念的。”
张小军心头的无明业火还没有完全展开，刘炎的到来就给他泼了盆冷水，让身处秋天的他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张小军挤出笑容，快走两步，来到刘炎“刘金牙”的面前，小心翼翼，面带恭敬的说：“刘哥来了呀！稀客稀客！梅梅，赶快切给刘哥冒米粉噻？你站在那里木起爪子喃木起（干嘛不动弹）？”
姜梅没理自己的丈夫，强打笑容的喊了声“刘哥”，放好手里的扫帚和撮箕，回了后厨。
刘炎“哈哈”一笑，忙说不打紧，他的时间多，让嫂子忙完了再冒米粉也不迟；眯眯眼透出的精光却一直追随着姜梅那被牛仔裤绷得又圆又翘的屁股，一直到姜梅折身走进厨房，这才收回视线，看着身前过来打招呼的张小军。
“生意好哇，张老板？”刘炎将刚才进门的话重复了一遍。
刘炎的话一出口，张小军立即跳脚垮脸，如同死了爹妈的哭丧：“刘哥呀刘哥，你开啥子玩笑哟？米粉店的生意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是中午，这么大的店子就你一个人来吃。我这个米粉店啊，恐怕开不了几天就要垮敢（倒闭）了！这段时间一直焦眉愁眼，焦得觉都睡不着，愁得饭都吃不香。生意好？好个球哟好！”
“有这么恼火嘛。小军？我看你们早上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得嘛？”刘炎故作吃惊的道。
“也就早上还将就，其他时间完全不行。唉，我现在是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心血来潮的搞啥子米粉店，还是应该安安心心的在大市场杀我的水平鸭！”张小军唉声叹气的道。
谢德翠是老狐狸。知道这刘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待自己的儿子说完之后，马上也跑上来在刘炎面前哭穷，说生意难做，一家人饭都快要吃不起了，米粉店是开一天亏一天，什么时候关门也说不清。
刘炎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两娘母的表演，等两人表演完了之后，才不紧不慢。脸色难看的说：“婶子，小军，你们的难处，我也晓得。但是我的难处，也请你们理解。现在大市场的水平鸭不像以前那么好杀了。你们走的一个月，就陆续新开了四五家，而且这几个新来的根本就不讲规矩，完全是搅屎棍，那价格，杀得之狠。之凶，简直是前所未有！一个星期不到，几个老铺子的生意被抢了大半，不得已。也只有跟着降价。现在的利润呐，能有以前的六成，就算是杀得好的了。”说到这里，刘炎顿了顿，张小军见了，急忙给刘炎撒烟。刘炎接过后也不抽。直接别在耳朵上，继续道：
“老弟，下个月我弟要结婚，女方那边开口就要一万的彩礼。当初借你的那一万，其实就是我给我弟准备的。当初借钱的时候你们也是说一个月后就还，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老弟，婶子，你看你们是不是帮我想想办法……”
两娘母你一句的我一句，哭了半天的穷，就是想堵住刘炎的开口要钱，结果费了半天的口水，浪费了无数的表情对方还是不给面子的提了出来。但现在的张小军，别说一万，一千块钱都拿不出，于是只有继续的哭穷，让刘炎再宽限些时日。谢德翠也在一旁哭爹喊娘的喊冤，阴阳怪气的大倒苦水，说她家小军受人蒙蔽，遭人陷害，遇人不淑……总之，要好惨有好惨，要好造孽有好造孽！
“这么着吧，我弟是下个月初结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再宽限你们半个月时间。无论如何，半个月之内你们得把钱给我凑齐了。我弟的丈母娘是个泼妇，不见彩礼，不嫁女儿。到时候要是因为没得彩礼让我弟讨不到老婆打了光棍，桀桀，小军，我只有让他来找你了哟！”刘炎“桀桀”一笑，露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大金牙。
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大，现在又没生意，大堂内一片安静，呆在后厨等水开的姜梅自然把几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若是一年前或者半年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面临如此的困境，姜梅肯定会冲出去，和自己的丈夫和婆婆一起，一致对外，共渡难关。
可现在，她的心思很奇妙，既没有那种债主上门逼债的紧张和急迫，也没有米粉店生意做不下去快要倒闭的忧愁和难过。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看客，一个无关痛痒的旁观者，看着那两个名叫“丈夫”和“婆婆”的男人和女人在那里唉声叹气，怨天尤人，指桑骂槐。她清楚，这两人的哀叹和埋怨有很大一部分是冲向她的，怪她没有全力以赴，不遗余力的把“曾嫂米粉”完整的秘方偷出来，却弄了个四不像的东西，以至于让全家上下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
百密一疏呐百密一疏！
两个词，在过去的这几天，姜梅的耳朵已经快听出茧巴了。她也从最初的震惊不平，伤心难过，到现在的怎么都无所谓了。
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关门就关门吧！倒闭就倒闭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至多不过是回家当农民！队上还有她姜梅的一亩二分地，她有手有脚，饿不死又冻不着，何足惧哉？
开水被猛火灶一吹，很快开了。姜梅收回飘忽的思绪，拿起笊篱，开始给刘炎冒米粉。抓粉。烫粉。烫粉期间，姜梅用勺子舀了两勺老汤在打好作料的碗里，很快拿起笊篱，将烫好的米粉倒入碗中。一笊篱是二两。姜梅又抓了一两米粉到笊篱内，没入沸水中，几秒钟后提起，担了担，控出多余的水分。再次倒入碗中。
最后，姜梅舀了一大勺红汤笋子牛肉浇在米粉的上面，又撒了些香菜和葱花，一碗好吃不好吃有待考察，但至少卖相可观的牛肉米粉便已冒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前前后后，没超过二十秒，如果被王勃看见了。以他挑剔的眼光，肯定也会竖起拇指大赞一声“专业”！
姜梅端着冒好的米粉，来到刘炎的跟前。
“刘哥，你的米粉。”姜梅勉强含笑的说了声，转身正待离开，双目大睁，眼睛大亮的刘炎却突然道，“嫂子，下个星期天我过生，你和小军一起来呗？”
刘炎的目光仿佛菜花蛇吐出的信子。落在姜梅的身上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刘哥。下个星期天我准备回趟娘家，让小军去吧。”姜梅婉拒道。
姜梅这么一说，一脸烂笑的刘炎一愣。还没开腔，一旁的张小军已然把脸一马，冲姜梅吼道：“不懂事！回娘屋重要还是给刘哥过生重要？下周和我一起去给刘哥过生！回娘屋？啥时候不能回！”
“就是啊，梅梅。下周你和小军一起去给刘哥过生。刘哥这次专门过来请你，你可不能不给刘哥面子。”谢德翠也是一脸不悦的瞪着自己的儿媳妇，觉得这女人真的是不知轻重。
“呵呵。没事。嫂子既然有事，那嫂子就忙嫂子的事吧。反正我过生又不是只过一次，今年来不成，明年也是可以来的嘛！”刘炎却是“呵呵”一笑，大度的安慰起姜梅来。
“她有啥子事哦！球莫名堂！”张小军不忿的说。
“呵呵，小刘，没得事！梅梅没得啥子事得！下个星期天她一定和小军来朝贺你。”谢德翠带着讨好的笑容，安慰着故做大度的刘炎。
姜梅胸口起伏，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胸中有团压缩的空气在聚集。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压下心头不停翻滚的气息，什么也没说，解下身上的围裙，朝旁边空余的桌上一扔，径直出了米粉店。
张小军被上门的债主逼得火烧眉毛，求爹爹告奶奶，大打感情牌，心头憋屈气闷得不行。自己的婆娘不仅不来帮着说话，反而给自己和债主的脸色看。张小军心头的无明业火蹭一下的被点燃。
“我草泥马！三天不打，你TM真的是上房揭瓦，老子打不死你！”怒火攻心，屈辱无比的张小军作势就想冲上去按住姜梅一顿暴打，旁边的谢德翠和刘炎见事不对，赶紧把张小军拦住。
张小军主要也是做给刘炎看，他老母和刘炎一拦，他也就借坡下驴，但嘴上却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
“姜梅，你TM有种！你有种走了就别给老子回来！回来老子也要把腿给你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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