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药

午间，九月的天，说变就变，原本日头还晒得人身上发疼，转眼便是大雨倾盆。

  玉珠坐在榻上，春儿在一旁为她烘着里衣。她闻着屋内的檀香，望着窗外天上落下的雨水，沿着屋檐形成水柱一般坠落，心里头止不住更加紧张了。

  好在没一会儿，便有人推开了院门。玉珠隔着雨幕看过去，正是撑伞回来的王嬷嬷。

  见王嬷嬷回来，她心中终于安定了些。

  王嬷嬷将伞收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春儿声音随即响起。

  “呀！王嬷嬷，您回来了，衣裳都湿了。外头雨这样大，您要不要先去换一件衣裳。”

  王嬷嬷点了点头，又对着玉珠说道。

  “女娘，那奴婢先下去换身衣服。还好今日去得早，您要的话本我买到了，还特意用油纸包着，等会我拿过来给您。”

  玉珠知晓王嬷嬷这是买到了，买话本只是她们今日找的借口，她颤着声音说道。

  “好，嬷嬷，那你先去换衣裳，仔细着别着凉。”

  等晚间，雨水渐渐停了下来，往常这个时间天色还是大亮，可是今日因着下雨的缘故，天色便格外有些暗了。平日都是春儿去拿饭食，今日王嬷嬷却主动将活揽了过来。道。

  “春儿，晚间女娘想吃个糖果子，你去说我怕还要费些功夫，那些个厨娘都不是好相与的，到时误了女娘用饭的时辰，今日还是我去拿吧！”

  春儿听完连忙道谢，厨房里的婆子都是人精，就算拿了钱，有时额外的糕点汤水她们还是会为难。

  她平日嘴笨，偶尔需要这些时也都是王嬷嬷去厨房要的，所以也不疑有它，只心中感激玉珠和王嬷嬷人好。

  王嬷嬷接过春儿手上的食盒，又摸了摸袖口。她抬眼看了一眼内室，眼中更为坚定，咬咬牙，便出了门。

  玉珠待在房间，静静的看着王嬷嬷高壮的背影穿过湿漉漉院子，又出了院门。她看似平静，手心却起了黏腻的汗。

  王嬷嬷算着时辰进了西院的大厨房，众人都在忙里忙外的，见她今日过来，便有婆子带着笑意迎了上来。

  因着西院是徐氏的地盘，平日徐氏对玉珠也颇为照顾，众人都知晓。且西院主子不多，楚玉已经出嫁，谢琛往常一般都在书院，谢六爷更不用说，几乎很少在府中用饭。

  所以见王嬷嬷过来厨房里的婆子们还是很客气的。

  桂婆子身着一身靛青色交领连衣裙，头上用同色发带绑好，长得一张稍显圆润又喜气的脸。她顺手接过了王嬷嬷手里的食盒，笑着道。

  “王姐姐，今日怎么是您过来了，是春儿那小蹄子偷懒吗？那你可得好生说说，我们知晓姐姐您心善，可该罚还是要罚。”

  王嬷嬷摆摆手，笑着说道。

  “桂姐姐你可折煞我了，我今日来，主要是因着今日我们女娘想吃个糖果子。”

  说着便将袖中的碎银子塞了过去。

  见到银子，那桂婆子笑得更欢了，这西院油水不算足，这些也算额外的收获。

  “王姐姐，走，你先进来等会，我去给你准备。”说着便带着王嬷嬷来到厨房内一旁坐下。

  西院的厨房也是一个小院子，入眼便是正屋，由三间大而阔的房间组成。其中正屋里一间专门负责烧热水和制作糕点点心，另外一间则用来制作下人们的饭食。

  王嬷嬷坐着休息的地方，便是人最多也最大的一间，负责主子们的饭食。

  一侧负责切菜，一侧炉灶负责蒸饭和炖汤水，另一侧靠边的则是炒菜区。

  不一会儿，谢琰的书童也拿着饭盒过来了，他却没有坐下，跟负责厨房的桂婆子说了以后，就一个人站在屋外的檐下等着。

  王嬷嬷看着林怀将他带过来的食盒也摆在她眼前的长桌上，不一会儿，便有丫鬟将今日谢琰那边的饭食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因着谢琰在府上不尴不尬的位置，厨房的丫鬟也并未将饭菜给他装入食盒。

  按照份例，谢琰应该是四菜一汤，跟玉珠是一样，眼见着桌上已经放了三个菜和一个汤，王嬷嬷也顺势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药粉随手一洒。

  果然没有猜错，不一会儿，那丫鬟又端来了一个菜后，便朝门外喊了一声。

  林怀连忙进来，憨笑的挠挠头，只说着谢谢。又自己将盘子放入食盒中。

  王嬷嬷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林怀，好像有些过于呆了。平日林怀和谢琰在书院，王嬷嬷倒是很少见过林怀。

  这时桂婆子刚好端着汤果子过来，见林怀走了，王嬷嬷还看着他的背影。便走了过来将做好的糖果子放在桌上，笑着让王嬷嬷看看行不行。

  王嬷嬷也不藏着掖着，她接过糖果子便顺手往食盒中放，颇为直接的说道。

  “桂姐姐你的手艺我自然放心，只是刚刚那人，是不是有点不对。”说完便指了指脑袋。

  桂婆子也是爱聊这些的人，西院本就话题不多，当即便坐下来，跟王嬷嬷说了说这个林怀的事。

  晚间用过了晚饭，主仆几人都沐浴过后。玉珠和春儿还有王嬷嬷便如往常一般，在内室说说话。

  王嬷嬷也顺势说起了今日从桂婆子那边听来的话。

  “这林怀原是负责照顾二公子的那个嬷嬷所生的孩子，比谢琰还小上两岁。在谢琰七岁时，那嬷嬷得了一场风寒没了。林怀的爹将他娘带了出去并办了丧事。”

  “在这期间，林怀和谢琰也感染了风寒，当时国公夫人也派来婆子过来照顾，也是人不上心，根本没管他们。等发现找来大夫后，林怀已经有些烧坏了脑子了。”

  “二公子运气好些，人后面倒是好好的。听说林怀的爹也是这府中的，好像是国公夫人那边院子的什么管事，听说儿子傻了便也没管过了，就让林怀跟着谢琰自生自灭。随后第二年便娶了新妻，现在三儿一女。”

  “还好后面谢琰成长起来了，一直带着林怀在身边。林怀虽然脑子不算灵光，就似稚童一般，但是日常一些琐碎的事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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