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袁夫人三
怎么罚的呢，让丫鬟去院里弄来一块冰放在盆里，脱去棉衣鞋袜后站在冰上，头上顶着一碗水，水洒出一滴多站一炷香。
袁夫人就坐在一旁，边吃早饭边欣赏丫鬟瑟瑟发抖的凄惨样子。
用完饭后，袁夫人叫来贴身丫鬟，说大小姐乔嫣在观景楼待客，让丫鬟给她梳妆打扮，她要去观景楼。
此时屋里就主仆二人，袁夫人让丫鬟把门关上，低声问：“别院如何了？”
丫鬟正轻手轻脚地帮她梳头发，闻言回道：“奴婢刚刚去看了，奶娘说昨夜发了高烧，一直吐奶，担心小主子厥过去，一大早就去看大夫了。”
“没用的东西！我一个月给他们十两银子，她们就是这么照顾小主子的！？”
丫鬟手一抖，扯断袁夫人一根头发，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嘶！”袁夫人抬手给她一巴掌，“你那手是猪蹄子吗？会不会伺候，再有下次看我不发卖了你！”
丫鬟哆哆嗦嗦的跪下，“多谢夫人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算了算了，不用你了，你拿上银子，去别院看看小主子如何了，若病情加重，就去怀仁堂请谢老神医。”
“是，是，奴婢这就去。”
丫鬟躬身退下，袁夫人忧心忡忡的坐了一会儿，才拾起精神给自己装扮好，出门往观景楼方向去。
这段回溯里提到一个养在别院的‘小主子’，又说小主子吐奶，听起来像是个小婴儿。
这个小婴儿是谁的孩子？会是玩偶上那个‘轩’吗？
宋锦把水镜里的时间继续往回拨，看到的大多是袁夫人的日常，吃饭睡觉惩罚下人，偶尔会提到‘小主子’。
这个小主子的存在相当隐秘，除了袁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其他人并不知情。
回溯中的时间很快来到袁夫人死前半个月。
那是一个艳阳天，袁夫人一大早便让丫鬟去请乔嫣。
乔嫣很快来了，还带着一个雕花缠枝的首饰盒，说是送给袁夫人的手串。
袁夫人面上表现的很高兴，眼中却闪过轻蔑。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一起用了早饭，袁夫人拉着乔嫣去到花厅，说起正题。
“我娘家有个侄子，就是你大舅舅家的幺儿，叫文宣，小时候他常围着我和你娘玩耍，如今长大了，倒也颇有才气，今年刚中了秀才，我想着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愿意，就让你大舅舅找媒人来家里过礼。”
乔嫣脸色变了几变，险些绷不住笑，“母亲，父亲临去前已经与冯家交换了庚帖，等孝期一过就让我招冯缙为婿，冯缙已经等了我一年多，我，我......”
“冯家小小商贾，那个冯缙又是不受宠的庶子，如何能与文宣相比。”袁夫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文宣就不一样了，文宣可是秀才，况且你一个女儿家，招婿说出去终究不好听，还是正经找个人家嫁最要紧。”
“招婿是父亲的意思，父亲已经故去，我做女儿的不好违背他的遗......”
“好了，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吧。”袁夫人打断她，“我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袁家是我的娘家，你娘幼时也在那住过，你大舅舅大舅母你见过，都是和善人，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她话中这意思，竟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乔嫣嫁去袁家了。
乔嫣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掐着掌心，才忍住当场翻脸。
“是，我会考虑的，多谢母亲操心。”
宋锦若有所思地看着乔嫣离开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身为乔府唯一的小姐，乔嫣住的竹香院不像芙蓉院华贵，反而清净素雅，别有一番滋味。
乔嫣沉着脸回到屋里，青菱关上门，倒杯热茶递到她手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青菱松了口气，“小姐，夫人说的那个文宣公子，奴婢听说过，他为人荒唐，好赌好色，不是个良配啊。”
乔嫣轻嗤一声，“我幼时随娘去过袁家，袁文宣是个什么东西，我再清楚不过，袁明月逼我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她那个孽种，她害死我娘，又害死我爹......”
“小姐，您想怎么做，奴婢帮您。”
“观景楼是我爹为我娘修建的，我记得我爹让工匠在三楼屋脊上留了一处可以活动的瓦片，你照着那孽种的模样做一个玩偶......”
主仆二人商量过后，决定邀各家小姐来家中赏梅，到时乔嫣时刻与她们呆在一处，这些人就是她最好的证人。
青菱会事先做好一切，只等袁夫人登上四楼，看见玩偶。
“阿锦，你怎么在这？”
宋锦收起水镜，转身看去，崔好云提着食盒走来，小脸冻得通红。
“我见你一直不回来，来找找你。”宋锦随口扯了个理由，看向她手中食盒，“你这是？”
“乔嫣被关在这里，乔氏宗族里的人不给她饭吃，我让赵应去报官了，顺便带些饭菜给她。”
崔好云叹口气，走到竹香院门前敲了敲：“嫣姐姐。”
“是崔姑娘吗？”墙头传来青菱有些虚弱的声音，“劳烦您了，您把饭食从这里递给我吧。”
崔好云仰头看着围墙，脸上露出为难。
“这，我想想办法，你等会儿。”
“好云。”宋锦叫住她，指着她发髻上斜插的尖头银簪，“簪子借我一用。”
“啊？哦。”崔好云摸索着取下簪子给她。
宋锦把簪子插进锁眼，左右晃动，锁芯咔哒一声开了。
“阿锦你好厉害！”
宋锦默默收回冰棱，笑笑，“进去吧。”
“好！”
二人推门进去，竹香院和水镜中看到的没什么两样，青菱跳下石头，从崔好云手里接过食盒，领着她们往屋里去。
屋里没烧炭火，冷冰冰的，乔嫣斜靠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两床厚被子，脸色有些苍白。
“小姐，崔姑娘带饭菜来了，您快起来吃一些。”
青菱红着眼圈打开食盒，舀一碗热汤递给乔嫣。
“青菱，你也坐下吃吧。”
乔嫣接过碗没动，苦笑着看向崔好云，“这种时候只有你帮我，让你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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