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绘画
天色渐黑。
行进的队伍停下，那群官兵们再次给每个人分了三分之一碗水和一个杂粮饼子。
这种饼子极其难下咽，里面嘈杂了各类豆子还有杂草野菜等等。
最主要的还是贼硬！
方月容心疼秦嘉，只抿了一小口水，把剩下的递给她道：“嘉嘉，把饼子撕成小块泡一泡能软呼些。”
“娘，你留着喝吧，我自己有。”秦嘉摇头拒绝。
“没事，娘不渴，你的留着晚些喝，娘的给你泡饼子。”
秦琳被带走时，她们被关在了驿站的柴房内，除了哀求别无他法。
有了砚台，墨锭和绘画本后，秦嘉又在方月容的遮挡下，画出了两袋袋装的葡萄糖注射液和一盒火柴。
昨晚秦嘉心情一直处在紧张和激动的情绪，没想起画个馒头或者伤药什么的。
她悄悄翻身趴在了地上，借着火堆的一丝光亮，从自己身上灰扑扑的囚衣撕下来一小块碎布。
但是在求生游戏中生活那么久，她早已习惯这样那样的各种痛。
秦嘉心里慌了一下又冷静了下来。
如今却也因为母爱，变得坚强了许多。
用布包裹着砚台和墨锭，以及那本小绘画本，全部缠在了腰上。
就是现代的那种封面是荷花的小图画本，她没画荷花，但是又怕变错东西，所以画了个轮廓。
正准备咬，旁边却已经递来了一根冒着血珠的手指。
粗糙的绘画变成实物后，东西也挺粗糙的。
看着秦嘉那张冷静且认真的小脸，方月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笑着把剩下的水喝了。
这世上的父母大多数还是爱子的，只有个别那些，才会待孩子如仇人。
砚台，随后是一本迷你小册的绘画本。
想再来点新鲜的，只能再重新咬破别的手指。
一边走，方月容一边从兜里掏出昨晚特意剩的饼子，撕碎递给她。
见笔中液体还充足，秦嘉用力挤压着手指，想再挤点血出来，然而伤口已经挤不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淡红色的墨锭，估计是因为用血绘画的吧。
不过今晚她得画瓶云南白药出来才行。
挖好后，用火柴点燃了那两个包装袋，随后放进小坑中用黄沙埋起来。
等烧了包装袋，她还画出了一小段淡黑色的布。
毕竟葡糖糖更方便，也更适合她们目前身体的状态。
为此方月容还挨了几鞭子。
***
红色的血液落在灰扑扑的布上，渐渐汇成一块简单的墨锭。
她用身体遮挡住了具现那一刻的微弱光芒。
画这块墨锭，她已经咬破了左手两根手指，正好还剩三根完好的。
“娘你不多喝水，万一中了暑气，让女儿明日怎么办？”
默默地打理家事，照顾丈夫孩子，空闲时绣绣花补贴家用，平日里连提一桶水都困难。
“我就吃两口垫垫，剩下的娘自己吃吧。”
秦嘉拒绝，那种饼子虽然很难吃，份量却也不多。
不过因为有五家人，官兵们并没有盯着她一个人打，所以没受太重的伤。
白日太累，能歇着就会抓紧机会歇下。
闻着押送官兵们营帐处传来的烤肉香味，众人尽管腹中饥肠辘辘，也只能闭眼强行睡去。
昨晚喝了点葡萄糖，秦嘉今天的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依旧是熟悉的驱赶咒骂和那啪啪作响的鞭打肉体的声音。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九.二五二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不要，娘你吃吧，我还不饿。”
被折磨了大半个月，什么嫌脏之类的，早已被抛之脑后。
女流犯中，她能信任的人，除了母亲还能有谁。
她将其中一袋打开递给方月容。
“嘉嘉，吃点顶顶肚子，要熬到中午才有粮食发呢。”
“你去吧，小心些。”方月容不是傻子，她明白女儿的意思。
她小声道：“娘，我想上茅厕。”
在原身的记忆中，方月容每天的晚上领着的饼子，都要剩下来一点，分给两个女儿做第二日的早食。
***
第二日，天还是灰蒙蒙的，那群官兵就又挥舞起了鞭子。
只有一瞬间，身下护着的灰色碎布已经不见了。
都处理好后，她才回到方月容身旁躺下。
天气那么热，万一方月容的伤口感染发烧了，那就麻烦了。
牢牢地护着两个女儿，然而终究还是力量太小。
队伍中，已经出现了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的人。
方月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小心翼翼地喝光了。
秦嘉自己也喝了一袋，包装塞进怀里，连带着火柴。
她什么都没说，深吸了一口气，沾上血就开始认真地绘画起来。
没办法，没有颜料，只有这个颜色。
母女俩都没有聊这件事。
明明她在流放前也不过是一位娇弱文雅的妇人。
秦嘉不介意被方月容知道画笔的存在，一是因为赌她对原身的母爱不是假的，二是避不开，三是能帮忙遮掩一二。
所以配合着说话，没敢说一起去的事，怕惹人注意。
对于她全程毫无疑问的配合，秦嘉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受过教育的娘，接受程度比较高？
画出来的东西居然变成了实物，方月容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带着疑问，秦嘉悄悄地走远了一些，蹲在一块大石后面，佯装方便，实则在挖一个小坑。
秦嘉在方月容睡着后，却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曾经的她，别说自己咬破手了，就是刀子划破都怕疼。
随后皱着眉把手指咬破，把如意画笔从识海中召唤出来。
秦嘉将笔倾倒，笔身中的绿莹莹液体，自动倒出一丁点，然后汇入画中。
尽管她们独独睡在边缘处，干点啥小动作还能遮掩，声音却不太行。
再小声也难免会有耳力好的人听见。
值得庆幸的是，用纸画出来的塑料袋被火烧时，会变成纸。
待所有流犯们吃过东西后，就都原地躺下休息了。
所以没有那股塑料燃烧的难闻气味。
母女俩推让着，最后还是方月容败下阵来。
幸好古代的衣服，都是偏肥大，遮掩身形的，所以缠了一圈也不明显。
变成实物后，不过巴掌大小，里面有30页的白纸。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要赶路……
偶尔晃一下神，鞭子都会落在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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